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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5章 水墨素描(第 1/ 页)

    教美女唱歌，求之不得呀，只可惜唱歌不是跳舞，不能手把手勾肩搭背地指导，真是遗憾万分呀。
    教李师师唱歌是一种享受，是艺术的再创作，人家不仅学的认真，而且直接伴舞助兴，刚才那“死人妖”跳的也不赖，但是跟师师比起来，明显处于下乘了。
    张择端这回真的是开眼界了，美人之舞，体态轻盈，状若无骨，如仙女飞天，衣袂飘飘，香风阵阵，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
    曹植的洛神赋似乎是为师师而作，此情……长留……心间……曲终舞毕，李师师收身站定，静如处子，与叶天一相视而笑，这才是完美的人生啊，有什么比这还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么？当然了，如果老张和那奇葩少年要是不在场的话，这种感觉会更好。
    老张和少年却没有半途而废的觉悟，他们期望师师有更好的表演，也希望叶天一能给大家带来更大的惊喜。
    “一郎，今天是奴家最开心的一天，如不介意，奴家想给你画一幅小像留作纪念可好？”李师师含羞说道。
    “如此，天一甚感荣幸。”叶天一心想今天收成不错，看来已经捕获美人的芳心，下一步应该想想怎样一亲芳泽才好。
    师师的画技似乎不在歌舞之下，叶天一的白描小像惟妙惟肖浮现在宣纸上，尤其是那微微上翘抿着的嘴唇将坚毅的表情发挥的淋漓尽致，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这肖像的线条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以说增一分则嫌多，减一分则嫌少，师师画技，连我这画院的待诏都自叹不如。”身为翰林图画院待诏，张择端最有发言权，这老倌连连点头连连称妙最后竟然脑残地问愿不愿意去画院供职？就像翰林图画院是他开的一样，可你也得考虑一下人家师师看不看上那几个俸禄啊。
    “线描虽然传神，却难以写实，比如说这张脸，总觉得过于柔美而缺少一郎刚毅的风采……”李师师属于完美主义者。
    “国人喜欢抽象的东西，将光影与物体剥离，这样固然可以直抒胸臆，却丧失了事物固有的面貌，不得不说是一种缺憾。”叶天一拿起毛笔，蘸了些淡墨，醉眼朦胧地望着李师师，笑道，“泰西之地有种注重写实的画法叫做素描的，不知师师感不感兴趣？”
    “哦？素描？一郎快快说来听听。”李师师一双美目中充满渴望。
    “只谈理论恐苍白无力，莫如天一为师师画一幅小像，时刻带在身边，以解相思之苦，不知可否？”叶天一情难自已。
    “一郎请便，师师甚感荣幸。”李师师欠身施礼，显得十分郑重。
    “咳咳……叶天一，这才见了几个时辰，便开始打情骂俏了？你顾及过我的感受吗？”赵小丁因为生气，脸涨得通红且不住咳嗽起来。
    “你有什么感受关我何事？要是看不惯，回去睡觉去便是。”叶天一哼了一声，这家伙实在是太碍事了。回头见张择端听的仔细，便道，“西人没有毛笔，通常用碳条来作画，颇费时间……我便用毛笔代替碳条作画，笔触未必有碳条那样清晰，却更显细腻、灵动。”
    以淡墨构型，确定五调子，然后根据明暗关系以大小浓淡干湿不同的墨块填充细部，最终一张淋漓尽致的水墨素描出现在众人面前。
    “简直跟真人一模一样，看这侧脸的灯影，还有这眸子，我甚至能看到瞳孔里的人影。”张择端兴奋地大跳起来。
    “为什么连头发都能画的如此飘逸？叶天一，你到底是何方妖孽？”赵小丁看叶天一的眼神都不对了，似乎要将他看透一般，想看透叶天一的不光是小赵一人，还有小李。然而想要看透未来的妖孽，她们还太嫩。
    “一郎，这是师师见过的最好的一幅画，不仅惟妙惟肖而且极度传神。”李师师眼含泪花，激动不已。
    “妙极，妙极，一郎若是进翰林图画院，必定会受重用。”张择端搓着手连声称妙。
    “高，实在是高。”高二写下了五个大字。
    赵小丁的反应更是奇怪，竟然扭扭捏捏地希望找时间让叶天一也帮他画一张并许下五百两定金。
    这厮虽然闹得慌，可是模样倒也周正，况且这银子给的也不少，叶天一便答应下来，定好日子在状元楼碰面。
    美丽的邂逅总是结束的太快，花娘的到来再次打断了五人的风花雪月，这次不是她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两个龟奴，看来是要准备抢人了。
    李师师很生气，问花娘这是何故？难道师师哪天少得了您的银子了么？
    花娘痛哭流涕道：“女儿呀，你要是再不出去见这位客人，人家可要将这偌大的状元楼一把火给烧咯。”
    “哪个混球如此大胆？”高二怒气冲冲举起牌子。
    “人家报的是赵乙，可上这儿来的有几个是真名的？女儿呀，你可知道是谁陪着来的吗？”花娘不待李师师回答，便急着说道，“是高太尉，高大人这回温顺的跟波斯猫一样，你说来的会不会是个王爷？女儿呀，王公大臣那是咱小小状元楼能惹得起的吗？”
    一听是高太尉，磕巴顿时偃旗息鼓。
    赵乙！
    叶天一知道，赵佶来了，这个化名别人或许不知道，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李师师颓然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低声说道：“难道妈妈没有告诉他师师卖艺不卖身么？这么晚了，就说师师已经歇息下了。”
    “人家什么身份呀？王爷点名要你陪，你说咱们躲得起吗？就算是睡着了也得给我起来，如果今晚不能打发客人满意，这状元楼估计明天一大早就要关门咯。”花娘气哄哄说道。
    “妈妈多虑了，就算他是王爷，状元楼第二头牌赵元奴完全可以应付自如，何必师师亲自出马。”叶天一微微一笑。
    “小官人懂得什么，人家可是点着名来的。”花娘有些烦。
    “妈妈干的这行，应该明白赵乙这个时辰出现在状元楼所为何来？师师若去，难洗清白，难道妈妈愿意看到状元楼的招牌便这么轻易毁了么？”叶天一反问道。
    “女儿呀，妈妈也不想这样，可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花娘哀号道。
    “刚才一郎的办法妈妈不妨考虑一下。”李师师望了一眼叶天一，那种眼神，根本就没底。
    “花娘速去将赵元奴找来，我嘱咐她几句，今夜必将拿下这赵乙，状元楼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指日可待。”叶天一信誓旦旦。
    “小官人真的认为这事可行？”花娘似乎有些动心。
    “花娘不必迟疑，如果元奴不行，师师再去便是。”叶天一朝李师师回望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肯定、坚定以及笃定。
    花娘一想也是，试试便是，实在不行，再将师师拉出来，反正这妮子也跑不了。
    赵元奴，原本是状元楼的头牌，自李师师来了之后便成了千年老二，估计这颗心都歪曲地拧成麻花了，要不然出现在叶天一面前的时候，这狐狸精也不会连门都不进而是斜睨着眼睛酸溜溜地说道：“客官有话快说，奴家可没师师这么有耐心，下面还有贵客在等着呢。”
    “小娘子认为这贵客贵到何种地步呢？”叶天一冲师师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咯咯，反正比阁下尊贵便是了。”赵元奴娇像是刚从醋缸里爬出来。
    “你可知道这贵客原是冲着师师来的。”叶天一冷笑道，“是我向花娘推荐了你。”
    “哦？你我并不相识，这又是何故？”赵元奴第一次正眼看叶天一。
    “因为我很在意师师，不想让他入宫。”叶天一压低声音道。
    “入宫？难道，难道赵乙是……是……”赵元奴不愧是狐狸精，不仅长相妖媚，这脑袋瓜转的也快。
    “不错，赵乙便是当今圣上。”叶天一沉声道。
    “还有谁知道？”赵元奴脸上出现了病态的潮红。
    “除了你我便是高太尉了。”
    “我为什么要信你？”
    “不信，顶多是个王妃，信了，则有可能成为皇妃，除此之外，你并没有任何损失。我只希望你能使出浑身解数，为自己搏个锦绣前程。”
    “为什么帮我？”
    “刚才我已经说了，我很在意师师。宫门深似海，并不适合像她这样善良的女子。”
    “我没有什么把握能留住官家的心。”
    “我可以帮你。”
    “你还有什么手段？”
    “其实很简单，教主道君皇帝追求的无非是艺和道，小娘子所要干的就是双管齐下，会什么歌舞曲艺尽管献上，既然官家出来寻花问柳，寻求的必然是后宫没有的刺激，小娘子有什么过人的功夫尽管大胆地拿出来，管教他流连忘返。然后讲些鬼神故事给官家听听，估计官家便留宿于此了。当然了，道家最大的本事莫过于预测将来之事，如果小娘子能预测一二，你猜教主道君皇帝会如何待你？”
    “奴家若是有知晓未来的本领，获得的……不仅仅是官家的倾心，而是信任，届时元奴不再是官家的玩物，而是心腹甚至是左膀右臂……”赵元奴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芒，继而，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幽幽叹道，“可是，奴家确实没有这种本事。”
    “我有。”叶天一盯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如果不准，元奴将死无葬身之地。”赵元奴峨眉微蹙。
    “没那么严重，圣上乃仁义之人。”叶天一哈哈一笑。
    “伴君如伴虎。”赵元奴摇头。
    “官家骨子里是个艺术家，血液里流淌的是对自由的渴望，因此海纳百川才是他心中的主旋律，这样的人通常是痛恨杀戮的……”叶天一自信地说道。
    “即便如此，这依然是一场赌局。”赵元奴依然犹豫不决。
    “我认为这场赌局稳赚不赔。赌不赌，在你。我不强求。”叶天一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