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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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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夜话(第 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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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都觉得棘手的事情，荒木真雄一出面就颇为圆满的给解决了。陆正清毫发无损的放出来，陆家人不用考虑铤而走险；另一方面周统正也有台阶下：太君都亲自讲情了，敢不给面子？而且还赚了两块钱呢！发了！
荒木真雄陪着陆正清回到家中，陆正清觉得欠他一个人情，就要留他吃饭。荒木真雄推辞：“感谢陆兄美意，可是我得收拾行囊，我明天就要回家了。”那宫本鼋癸水次郎就是他等待的同胞，荒木真雄要回曰本了。
陆正清觉得荒木真雄推辞的理由很站不住脚，便有些疑惑，这荒木孤身一人浪迹天涯，又有什么可收拾的？不过他也不好勉强，便道“那就改在晚上吧！城西的枣树林，就一坛好酒，我替你饯行。”荒木真雄答应了，自去。
将夜，城西枣树林，残月斜挂，星空寂廖。
陆正清拍开酒坛泥封，在两只碗中筛满，酒香沁鼻，未饮先醺。荒木真雄喝一口，有些尴尬道“对不起！白天我说谎了，我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我是去福田商会借取路费。”
荒木真雄解释：“山下老师和我的家族都不富有，而环游世界却是件很费钱的事情。”他无奈自嘲的一笑：“武道家乘船投宿吃饭也要花钱啊！而我除了武道，什么都不会。”
陆正清从未出过远门，可以说只是个土包子，有些难以理解。在他脑子里武林中人那都是高来高去，一剑光寒十四洲，在武侠世界里有恩怨有情仇，有阴谋有豪情万丈，唯独没有钱这种俗物，高人们从不会因为钱而发愁，而现在的荒木真雄却连回家的盘缠都没有。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他与荒木真雄之间的差距，可不只一点半点。
荒木真雄把酒喝尽又自己倒满，接道：“陆老爷子说做纯粹的武道家不容易，这点我非常认同。山下老师他只是活在自己的理想里。当初我离开日本时，两个家族凑上所有的积蓄才够费用的一小半，剩下的都是由三菱财团赞助，沧县福田商会只是三菱旗下小小的一个分枝，这两次加起来可是一大笔钱啊！商人们赚来的钱又哪里会平白送人呢？你不知道三菱财团，它是我们日本最大的军工企业，落在你们中国人头上的炮弹，有一半就是由这家军工重企生产出来的。它早已不是一个单纯的经济组了。”
由于前路的不可知，荒木真雄心中充满了迷惘：“回到日本后，不知道他们会让我干些什么肮脏的事情？”
陆正清与他碰碰碗，劝解：“为人做事但求心安吧！”
荒木真雄道“日本也有很多武道门派，最著名的甲贺伊贺两大忍者流派，他们狂热于战争，甘心被派到中国，进入一些特殊的战场执行特别任务。在日本武术界，他们才是主流，象山下老师和我这样天真的武道家不多了。这些人热衷研究杀人技巧，完全忘记武道最根本的宗旨在于止戈。这些人里，最有名的是甲贺流宗主伊藤俊，在日本，他有个外号叫作止儿啼，与鬼武者小野征四郎并称甲贺双雄，很是得到军部赏识。陆兄，你以后万一遇上其中一个，那就能避则避吧！你武术修为并不比他们弱，但生死搏杀，活下来的决不会是你，他们研习的是杀人技。”
陆正清问“这二人与你相较却又如何？”
荒木真雄打个比方：“这么说罢，正面作战他们必败，而我却输在你父亲手上，可要是由他们执行刺杀任务，陆老爷子必死，我却可以自保。我懂得忍术，陆老拳师不懂啊！”
不知不觉，坛中酒将尽，荒木真雄替两人碗中倒满，乓的将空坛在树杆上摔得粉碎“中国人有句古话，今朝有酒今朝醉，至理名言诚不我欺啊！来来来，干了！陆兄，今天这酒少，醉不得客啊！”
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日本人活得并不轻松，他似乎没有明天！
两人举碗痛饮。
荒木真雄叹息“真的不愿意看到啊！如果哪一天我与陆兄沙场相遇，那会是什么样子？但愿不会有哪么一天！”
直到这一刻，两人都还未意识到，彼此的命运将会纠缠一生，敌抑或是友，无从说起。
陆正清将空碗罩在头上，住由酒滴从鬓间滑落“真到了那天！不论生死，陆某舍命相陪！”
陆正清忽然之间战意激昂“荒木，接我一招！”他双掌迎面直拍，正是那招双撞掌。荒木真雄也依着那日比武的情形，脚下成弓箭双拳正正迎上。乓一声四手相交顿时僵住，两人同时发力猛推却撼不动对手分毫，僵持得片刻，酒液化成滴滴汗珠从两人发间跌落，荒木真雄低吼一声，肩头微动双臂一曲即伸，身形略矮，整个足踝陡然陷进地面，只听他喝声“去吧！”陆正清一双衣袖碎裂如蝶，在月光之下片片飞舞，整个身子倒飞出去，背心乓的撞在一棵枣树上，扑簌簌叶落，如雨！
荒木真雄拔出脚来，倒去鞋中泥土，在一棵枣树下缓缓躺倒，他把一双手枕在脑后，悠悠说道“看这落叶吧！让我想起家乡的樱花树，在樱花灿烂的季节里，洁白的花瓣亦是这般如雨洒落，美得就象是一首诗！”他闭目陶醉其中，任由片片落叶在脸上坠落“由美子的樱花树上该己结上七朵黄丝帕了吧？”他嘴里咿咿唔唔哼起一首歌。
那是一首日本民谣，陆正清听不懂，却被那音律里深深的眷恋所打动。人类之间，一些美丽的事物都是共通的啊！
荒木真雄轻轻哼唱，他依旧闭着眼晴，说道“这首歌是唱：野百合又开满了山坳，远游的浪子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乡？”他忽然激动起来“陆兄，你若是能将我当作朋友那该多好？那样，你就会接受我的邀请，跟我去日本，去奈良，陪我去见我的爱人由美子！”
陆正清“由美子？”
荒木真雄脸上荡漾着一种东西，那叫作幸福，他笑着“是啊！由美子，山下由美。她是山下老师最小的孙女，这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孩！她是我的恋人！七年过去，十六岁的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了吧？离开日本时我们曾经约定，每过一年，由美子就会在门前樱花树的枝桠上结一条黄丝帕，等我回家！”
樱花树下，少女美丽羞涩的面庞，枝头随风飘动淡黄色的丝帕。荒木真雄魂飞故里。
陆正清将空碗捡起，作痛饮状，遥祝“来，干了这一碗！敬这天底下所有美好的东西！”
荒木真雄哈哈畅笑，亦将空碗往口边一照，仰颈痛饮“敬这天底下所有美好的东西！”他将空碗远远抛开，摆摆手扬长而去。
月凉如水，歌声响起，依稀还是那首野百合。夜色里荒木真雄的背影孤寂而又坚定。
陆正清一声叹息！他知道，这一夜，在这辈子里都将是很美好的回忆，无论是对于自已，还是对于荒木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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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夜话(第 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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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木真雄陪着陆正清回到家中，陆正清觉得欠他一个人情，就要留他吃饭。荒木真雄推辞：“感谢陆兄美意，可是我得收拾行囊，我明天就要回家了。”那宫本鼋癸水次郎就是他等待的同胞，荒木真雄要回曰本了。
陆正清觉得荒木真雄推辞的理由很站不住脚，便有些疑惑，这荒木孤身一人浪迹天涯，又有什么可收拾的？不过他也不好勉强，便道“那就改在晚上吧！城西的枣树林，就一坛好酒，我替你饯行。”荒木真雄答应了，自去。
将夜，城西枣树林，残月斜挂，星空寂廖。
陆正清拍开酒坛泥封，在两只碗中筛满，酒香沁鼻，未饮先醺。荒木真雄喝一口，有些尴尬道“对不起！白天我说谎了，我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我是去福田商会借取路费。”
荒木真雄解释：“山下老师和我的家族都不富有，而环游世界却是件很费钱的事情。”他无奈自嘲的一笑：“武道家乘船投宿吃饭也要花钱啊！而我除了武道，什么都不会。”
陆正清从未出过远门，可以说只是个土包子，有些难以理解。在他脑子里武林中人那都是高来高去，一剑光寒十四洲，在武侠世界里有恩怨有情仇，有阴谋有豪情万丈，唯独没有钱这种俗物，高人们从不会因为钱而发愁，而现在的荒木真雄却连回家的盘缠都没有。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他与荒木真雄之间的差距，可不只一点半点。
荒木真雄把酒喝尽又自己倒满，接道：“陆老爷子说做纯粹的武道家不容易，这点我非常认同。山下老师他只是活在自己的理想里。当初我离开日本时，两个家族凑上所有的积蓄才够费用的一小半，剩下的都是由三菱财团赞助，沧县福田商会只是三菱旗下小小的一个分枝，这两次加起来可是一大笔钱啊！商人们赚来的钱又哪里会平白送人呢？你不知道三菱财团，它是我们日本最大的军工企业，落在你们中国人头上的炮弹，有一半就是由这家军工重企生产出来的。它早已不是一个单纯的经济组了。”
由于前路的不可知，荒木真雄心中充满了迷惘：“回到日本后，不知道他们会让我干些什么肮脏的事情？”
陆正清与他碰碰碗，劝解：“为人做事但求心安吧！”
荒木真雄道“日本也有很多武道门派，最著名的甲贺伊贺两大忍者流派，他们狂热于战争，甘心被派到中国，进入一些特殊的战场执行特别任务。在日本武术界，他们才是主流，象山下老师和我这样天真的武道家不多了。这些人热衷研究杀人技巧，完全忘记武道最根本的宗旨在于止戈。这些人里，最有名的是甲贺流宗主伊藤俊，在日本，他有个外号叫作止儿啼，与鬼武者小野征四郎并称甲贺双雄，很是得到军部赏识。陆兄，你以后万一遇上其中一个，那就能避则避吧！你武术修为并不比他们弱，但生死搏杀，活下来的决不会是你，他们研习的是杀人技。”
陆正清问“这二人与你相较却又如何？”
荒木真雄打个比方：“这么说罢，正面作战他们必败，而我却输在你父亲手上，可要是由他们执行刺杀任务，陆老爷子必死，我却可以自保。我懂得忍术，陆老拳师不懂啊！”
不知不觉，坛中酒将尽，荒木真雄替两人碗中倒满，乓的将空坛在树杆上摔得粉碎“中国人有句古话，今朝有酒今朝醉，至理名言诚不我欺啊！来来来，干了！陆兄，今天这酒少，醉不得客啊！”
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日本人活得并不轻松，他似乎没有明天！
两人举碗痛饮。
荒木真雄叹息“真的不愿意看到啊！如果哪一天我与陆兄沙场相遇，那会是什么样子？但愿不会有哪么一天！”
直到这一刻，两人都还未意识到，彼此的命运将会纠缠一生，敌抑或是友，无从说起。
陆正清将空碗罩在头上，住由酒滴从鬓间滑落“真到了那天！不论生死，陆某舍命相陪！”
陆正清忽然之间战意激昂“荒木，接我一招！”他双掌迎面直拍，正是那招双撞掌。荒木真雄也依着那日比武的情形，脚下成弓箭双拳正正迎上。乓一声四手相交顿时僵住，两人同时发力猛推却撼不动对手分毫，僵持得片刻，酒液化成滴滴汗珠从两人发间跌落，荒木真雄低吼一声，肩头微动双臂一曲即伸，身形略矮，整个足踝陡然陷进地面，只听他喝声“去吧！”陆正清一双衣袖碎裂如蝶，在月光之下片片飞舞，整个身子倒飞出去，背心乓的撞在一棵枣树上，扑簌簌叶落，如雨！
荒木真雄拔出脚来，倒去鞋中泥土，在一棵枣树下缓缓躺倒，他把一双手枕在脑后，悠悠说道“看这落叶吧！让我想起家乡的樱花树，在樱花灿烂的季节里，洁白的花瓣亦是这般如雨洒落，美得就象是一首诗！”他闭目陶醉其中，任由片片落叶在脸上坠落“由美子的樱花树上该己结上七朵黄丝帕了吧？”他嘴里咿咿唔唔哼起一首歌。
那是一首日本民谣，陆正清听不懂，却被那音律里深深的眷恋所打动。人类之间，一些美丽的事物都是共通的啊！
荒木真雄轻轻哼唱，他依旧闭着眼晴，说道“这首歌是唱：野百合又开满了山坳，远游的浪子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乡？”他忽然激动起来“陆兄，你若是能将我当作朋友那该多好？那样，你就会接受我的邀请，跟我去日本，去奈良，陪我去见我的爱人由美子！”
陆正清“由美子？”
荒木真雄脸上荡漾着一种东西，那叫作幸福，他笑着“是啊！由美子，山下由美。她是山下老师最小的孙女，这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孩！她是我的恋人！七年过去，十六岁的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了吧？离开日本时我们曾经约定，每过一年，由美子就会在门前樱花树的枝桠上结一条黄丝帕，等我回家！”
樱花树下，少女美丽羞涩的面庞，枝头随风飘动淡黄色的丝帕。荒木真雄魂飞故里。
陆正清将空碗捡起，作痛饮状，遥祝“来，干了这一碗！敬这天底下所有美好的东西！”
荒木真雄哈哈畅笑，亦将空碗往口边一照，仰颈痛饮“敬这天底下所有美好的东西！”他将空碗远远抛开，摆摆手扬长而去。
月凉如水，歌声响起，依稀还是那首野百合。夜色里荒木真雄的背影孤寂而又坚定。
陆正清一声叹息！他知道，这一夜，在这辈子里都将是很美好的回忆，无论是对于自已，还是对于荒木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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