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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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某人会去挖坟。”江琢说完便大大咧咧走出去,留下孟长寂目瞪口呆。
娇俏的身影在垂花门那里一闪而过,那里种植的杏花便纷纷从枝条上掉落。岳萱一时看得呆了,停了稍会儿,他才推着轮椅从树丛后出来。
那把短剑就放在他的膝头。
孟长寂正小心翼翼把水浇下,等水没入土壤,再慢慢封土。他听到了岳萱到来的声音,一边低着头忙碌一边道:“看到了吧,就是这个小女贼。”
岳萱却没有说话。
孟长寂忙完抬头时,见岳萱抿着嘴在轻轻微笑。那笑是发自内心的,他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孟某人莫非见鬼了?”孟长寂道。
“她那个动作,”岳萱似乎在回忆:“那个拎起你衣袖擦手的动作,以前岳芽也经常那样。”
“是吗?”孟长寂这才看自己的袖子,有点嫌弃地捏起来扇了扇风:“只顾扯谎了,没留意她的小动作。这姑娘不太爱干净,昨晚一身的血也不急着换衣服。”
“是吗?”岳萱点头:“也许那不是不爱干净,是感觉到仇人的血在自己身上,便有一种安心。”
孟长寂蹙眉:“她跟五城兵马司有什么仇的?她只是被那些人截杀罢了。”
岳萱却抬头看了看天,忽然道:“如今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置腾了出来,你正好可以找我们的人顶上。凡事有来有往,她这算是帮忙了,如今她在侦破卖官案吧,我也打算帮她一个小忙。”
第二日晨起江琢刚刚醒来,便有护卫来报说有人请见。
待她收拾好出来,便见有个模样周正的小厮立在大厅中。看那站着的姿势,显然是练过功夫的。
江琢上前,那人先递了一个杭丝绸子包裹的东西。
她拿在手里便知道里面包着自己的短剑。
“这么快便死了?”她微微吃惊。
小厮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又拿出一封书信给她。
江琢当场便打开来看,沉稳的字迹上短短几句话。
小厮躬身道:“我家主人说,江小姐所钓大鱼有千斤之重,但他的谋略有万钧之力。请小姐务必试一试。”
江琢盯着那字迹,笑了。
京兆府尹邓泰愁眉不展。
卖官之事已案发三日,却进展不大。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庞捷虽然招认杀人,却并不承认跟买卖官员有关。
这一日邓泰正在翻阅案卷,寻思着该请江琢再去大兴善寺中密室一趟,便听到有人击鼓鸣冤。
京兆府辖二十二县,案子多且杂,寻常事涉买卖、殴斗、田地纠纷之类,只用写好状纸呈递便可。
堂鼓不是想敲便能敲的,非得是大案凶案才可以。
衙役列队,邓泰升堂准人把鸣冤者带上。
是个开饭庄的买卖人,自称姓范名庄。为何鸣冤?说是自己父亲的妾室与人通奸杀人,把父亲杀死了。
人在何处?
范庄说一清早家里不见了父亲的妾室贞娘,他推开房门,发现父亲已经口吐鲜血没了气息。因想起贞娘的作为,便疑心父亲是被她杀死,故而报官。
“贞娘是何作为?”邓泰问。
范庄咬咬牙,似乎要说的是天大的难堪之事:“那贞娘原本是父亲大人从青楼买回来的,先是说做个通房,来了却又要做妾。做妾便罢了,原本父亲已经不再管饭庄的生意,她来了后却日日在店里盯着生意,伺机查看账册。一来二去,便跟一经常来饭庄吃饭的男人好上了。”
“你可知道那男人姓甚名谁?”
范庄道:“听伙计说他叫周四有,住布政坊。”
布政坊可不是寻常人能住得起的。
邓泰立刻唤班头带一班衙役去寻,为谨慎起见,他特意交代要带上府内腰牌。
吏部尚书周作胥平日里勤勤恳恳,从未有过因事因病告假的时候。今日他却没有去皇城内吏部司点卯,退朝后便回了宅子,一直没有出门。
早饭刚过,他唤了一个人进书房。
那人相貌平常不起眼,身上穿的衣服却比寻常下人要好一些。周作胥指了个小杌子让他坐了,他自己也坐下,神情和煦道:“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禀叔父,到下个月,整五年了。”
“五年啊,”周作胥的手拂过胡须,更温暖几分:“你当年出门来京投靠于我,说是妻子正在孕期。这五年虽有书信,你却未见孩子一面,想吗?”
那人垂头一瞬,又抬头道:“瞒不过叔父,侄子也常想家。”
周作胥点头,起身到茶台处拿了两个粗瓷酒杯,递给这人道:“离乡日久,你怕是已经忘了‘佛跳墙’的味道了。”
那人嘿嘿笑了,又摇头道:“家里贫苦,侄子还未吃过那个,近日倒是颇馋嘴‘沙茶面’了。”
周作胥笑了。
无论是佛跳墙还是沙茶面,都只是吃食而已。就如同无论是粗瓷碗还是粉彩八宝都只是器物,能用便可。肖小凡人只知道讲究那些无用之物,无人像他这般,知道权力才是最好的东西。
周作胥亲自给这人斟酒,他连忙跪地双手擎起酒杯接住,脸上交织着意外和疑惑。
周作胥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开口道:“我这里正好有一封信要送去建州,给你取了五十两银票,便辛苦你送信,顺带也可以返家看看。”
“果真?”那人高兴得几乎忘乎所以,想跪地拜倒又怕酒撒了,想去跟周作胥碰杯又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么做不合适。
他一手接住书信一手端着酒杯,心内激动万分。
还是周作胥没有官威,他主动把杯盏递过来,跟这人轻轻磕碰,继而示意他喝掉。
诚惶诚恐又心怀感激地,这人端起酒杯。
就在这一瞬间,有一块石头从窗外直直打来,他的胳膊被狠狠砸到。酒杯应声而落。
他惊了一下跳起来道:“什么人?”
没有回答。
他跑去有动静的窗子边,打开了窗户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周作胥的脸也白了白,他快步上前打开门,便见有一班衙役在管家的带领下向书房走来。
管家先开口道:“大人,是京兆府的,喊周大哥问话。”
衙役见到周作胥连忙跪地道:“我等惊扰尚书大人,是因一件小事需贵府周四有前去府堂问话。”
晚了。
完了。
周作胥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等江琢到了京兆府堂时,周四有已经被带到有一会儿。他抵死不承认自己跟贞娘合谋杀了范老爷,只说是因为常年离家,贞娘又跟自己妻子长得相似,便有了仰慕之心,去饭庄多一些。
通奸更是没有。
邓泰并不是喜欢动刑拷问的官员,只说需仵作验完尸体,再加审讯。周四有和范庄便候在大堂,由江琢去验尸。
江琢很快便回来了,缓缓道:“范老爷并没有死。”
“什么?”范庄目瞪口呆,周四有松了一口气。
“范老爷只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睡药,又被人用银针封住气穴,以至于看起来如同死了般。其实只是呼吸轻微而已。你见他满脸鲜血一动不动便以为他死了,实在是太过粗心。”
随同江琢一起验尸的仵作也报来:“江小姐真乃奇人,知道范老爷没有死后便寻到了银针,取出针后范老爷便醒了。”
江琢偷偷捏了把汗。她自己扎的,能不知道吗?
这扎针闭气之法是师父教的,但是她若稍有不慎,范老爷可就自此作古再也醒不来了。
幸好没有出现意外。
“那——”范庄惊讶间站起来,又被衙役喝骂着跪好。
他慌忙道:“那请问仵作大爷,小人父亲现在何处?”
仵作看了一眼江琢,略安抚道:“范老爷醒转之时见吾与江小姐一身白衣站在身前,大呼一声:‘夜叉饶命’便又晕了过去。此时已传了大夫去诊治。”
江琢露出抱歉的神情。
还是有意外的。
血案一桩如今竟然只是误会,邓泰以惊扰差官之罪罚了范庄二十堂棍。又念他一片孝心,便说堂棍免了,罚他清扫西市长街一个月。那范庄谢恩退下,周四有便也要走。
“你先等等,”江琢忽然叫住他,对邓泰道:“大人,奴家有一事不明想问问这位周管事。”
邓泰精明的眉眼蹙起一瞬,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他示意江琢尽管问。
“周管事,”江琢道:“你说自己跟那贞娘并无勾当,大人信了,我们都信。那奴家请问你,店里伙计说你一个月去饭庄吃饭十余次之多,而你居住的布政坊距离饭庄颇远。去那么多次,是为何事啊?”
原本已经一脸轻松准备归家的周四有呆住了。
江琢继续道:“那饭庄不在东西两市,它旁边只一个大兴善寺较为有名。为供来往香客吃饭,才建了这么个饭庄。你一个月去那么多次,难道是去大兴善寺烧香礼佛吗?”
周四有双手在膝头下颤抖,听到大兴善寺几个字后更是思虑一瞬慌乱道:“小人刚才说了谎,小人的确是与那贞娘有染,情愿受刑。”
邓泰摔响惊堂木:“大胆周四有!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公堂之处岂容儿戏?”
周四有紧张地左右看看,俯身在地。
江琢摇了摇头,对周四有道:“你不要污了贞娘的名声。我再问你,你怀里揣的书信,是谁写的,寄给谁的?”
周四有来之前把周作胥给的书信简单揣在怀里,此时因为又是跪倒又是磕头,书信一角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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