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书海居 m.shuhaiju.net
第二十二章(第 2/4 页)
说起来,他这葫芦就是为自己种的呢。他说过。
江琢的脸又红了。
丫头有些莫名其妙,试探着道:“小姐,你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她不过是——心里装了一个人罢了。
等到第三日,孟长寂依旧没有醒。
到夜里,岳萱来了。
按照规矩,这时候应该在准备皇帝大敛的仪式。作为嫡子,岳萱需要每日在灵前跪足六个时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抽出时间过来的。
又或者,他的身子受得住吗?
江琢忽然意识到这几日其实自己应该陪着萱哥,毕竟逆党没有肃清,朝中仍有奸逆,他身上没有武艺傍身,所依凭的不过是胆识谋略。可自己就这么待在节度使府两三日。
这么想着,江琢的脸又红了。
“怎么样了?”岳萱满脸关切。
他仍旧穿一身白衣,不同的是那衣服上绣了龙纹。想必是因为喜欢白色又身份贵重,内廷司专门为他制了这些衣服。但他靠近过来,江琢发现他衣领上仍然绣着鹿纹。
那是他不变的喜好,一如不变的他。
江琢心内安稳,似找到了依靠,脱口道:“好几日了还没有醒。”
岳萱看着她,看她眉心的紧张和攥着的手,微微低了低头又抬头道:“你,一直在这里吗?”
江琢红着脸道:“毕竟孟大人因我受伤。”
这小女儿态很不寻常,岳萱目光深深中含着一点寂寥的笑意,缓缓道:“为兄来看看吧。”
他不会瞧病,但是他很细心。
岳萱查看了孟长寂的呼吸,看了伤口,又把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屋内燃着安神的檀香,江琢眼看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她忍不住问:“萱哥?”
岳萱的手从孟长寂的腕子上抬起,他神情里含着疑惑和微惊,看向江琢道:“大夫们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他的脉搏,越来越慢了。”
江琢知道,虽然萱哥不是大夫,但是他自小身体不好,药罐子里泡大,所以看了不少医书。
《脉经》这样晦涩难懂的,萱哥也基本上能通读记忆。
有一次看到兴起,还跟江琢解释过最可怕的,濒临死亡的脉象是怎么样的。
所以江琢的脸色变了。
“什么是越来越慢了,是无胃、无根、无神那种吗?”
她竭力保持镇定,但是声音还是变了。
无胃之脉,邪盛正衰,胃气不能相从,病情危重;
无根之脉,三阴寒极,亡阳于外,是虚阳浮越的征象;
无神之脉,则如屋漏残滴,神气涣散,生命即将告终。
岳萱看着江琢的眸子,看她因为紧张瞬时发白的脸,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凶险,”他开口道:“只是的确神气涣散,而且跳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这样变慢的速度如果得不到矫正,或许十日之内……”
“如何?”
岳萱没有再说,可江琢懂了。
心脏每跳动一次,脉搏跟着跳动一次。脉搏慢到最后,意思是心脏停止跳动,人便死掉了。
怎么可能……
他的伤并不重啊。
虽然刺进肌理,但是伤口已经止血,也没有溃烂的迹象。
“他是怎么受的伤?”岳萱问。
江琢握了握腰间的剑:“在崇光殿外,为了救我,被香朵刺杀。”
室内静了一瞬,岳萱眼中几分警惕道:“香朵?可是肃王府的香朵?可有查过伤口是否有毒吗?”
作为天下最大消息组织“雀听”的首脑,岳萱知道肃王身边重要暗卫的底细。
香朵擅毒,她的兵器上也多带毒。
“我去找她!”江琢站起身来。
眼中有坚定和冷冽划过。
如今宫禁比之前严格百倍不止。肃王府的腰牌不再管用,香朵几经周折才混进宫,找到了淑贵妃平日里居住的鹤辰宫。
皇帝大丧之日,梓宫停在灵堂,淑贵妃原本应该跟随皇后及其他嫔妃在内斋戒跪安。可如今鹤辰宫外被护卫把守,显然是把她禁足在内了。
想起皇帝殡天后宫内权柄都在皇后一人手里,香朵便有些惴惴不安。
淑贵妃是躺在床上的,伺候的宫婢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想必若不是有皇后调派着,恐怕已经要做鸟兽散了。
“你来做什么?”似乎老了许多的女人看着一身宫装打扮的香朵,勉力抬了抬眼皮。虽然隔着龙凤帐幔,但香朵还是看出来淑贵妃的脸有些瘀肿。
“肃王殿下战死了。”香朵跪地低声道。
淑贵妃直直坐起来,身上的颓然之色瞬间化为厉色,喝骂道:“你当本宫是聋子吗?本宫的儿子战死,用得着你这个贱婢来禀报?”
她说着拿起玉枕摔在香朵身上,虽然警惕间香朵迅速躲避,可肩膀还是被砸得生痛。
“他是个蠢货!”淑贵妃骂道:“那么多人帮他,他却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到。还敢死!敢死!他这是不敬不孝,是懦夫是蠢货!本宫要让他的尸骨烂在泥里!不入王陵无人跪拜!”
香朵猛然抬头,一张脸上又惊又怒。
“贵妃娘娘怎么能这么说?”她一双眼睛似乎要从眼窝中爆出,恨恨道:“殿下为国尽忠如何便是懦夫?殿下以一己之力守住高奴城如何便是蠢货?娘娘说有人帮他,可知道他的妻子盗走城防图吗?可知道公主殿下是在利用他吗?比殿下阴损可恶的人遍地都是,可娘娘贵为殿下的母亲,竟然如此诋毁侮辱自己的孩子?香朵今日是来错了!”
她说着站起身来,淑贵妃何时听过这样的抢白,她从床上挪下脚,“啪啪”甩了香朵几个巴掌。
香朵没有躲避,只冷冷盯着淑贵妃。
盯得贵妃收手,看香朵的脸被套甲刮破,流出血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淑贵妃咬牙道:“本宫豢养你到十四岁才送给肃王,这才几年,你就变了心智?”
香朵抿了抿嘴,脸上的疼痛像着火一般,然而她直直盯着淑贵妃的眼睛,冷冷道:“贵妃只是把香朵当做野狼般养着,当做杀人的刀使唤着。肃王虽然也在利用香朵,但是下雨时他也曾借给香朵一件衣袍遮身,香朵病时,他也曾嘱咐医官好好看治。肃王给香朵的,不知要比贵妃好上多少倍。”
“哈?”淑贵妃失声笑了,她摇摇晃晃站直了身子,只穿着亵衣扶住妆台。
“好?好有什么用?慈母多败儿,本宫不能把他当公主般养着。他病时,本宫也逼着他读书;他伤时,本宫逼着他习剑;他小时候哭闹,本宫把他打得不敢吭声。本宫要养出一个皇帝来,娇生惯养,如何能堪大任?”
皇帝是这样养出来的吗?
可那岳萱,明明不管皇后还是安国公府,都是人人敬爱呵护。
香朵没有做声。
她要等着淑贵妃冷静下来,自己好说出此次进宫的目的。
终于,淑贵妃喃喃自语半晌,声音小了下来。她眼睛里流出泪水,伤感道:“可如今本宫唯一的儿子死了,死了,什么都没有了。皇位、江山、太后位,都没有了。”
香朵趁机转向淑贵妃,开口道:“殿下虽然死了,但是肃王妃怀了殿下的骨肉。请贵妃娘娘恳求皇后,看在肃王战死的份上,允许他的骨血降生吧。”
她说着重重叩头。
肃王虽然战死,但淑贵妃已经被指证曾对幼年的二皇子痛下杀手,而他们母子更是安国公府倾覆的罪魁祸首之一。如今皇帝驾崩,最有可能做皇帝的是自小养在安国公府的李承豫。再加上元静姝是谋逆公主的女儿,被怀疑偷盗了城防图。
-->>(第 2/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友们都在看